雖然生活中已經多年沒有出現這個名字,但是乍聽到這個訊息,還是有一點震撼與遺憾.
嚴格說起來, 曾振農雖然不認得我,但是他對我來說,不只是人生的交叉點,更可說是人生的轉捩點. 簡單來說, 我是因為他, 才進入立法院擔任翁重鈞立委的國會助理, 開始一段與政治相關連的生涯, 更可說是因為他, 我才娶到現在的老婆。照這樣說起來, 我實在應該感謝他才對。
民國81年(1992年), 當時我正在唸碩士班二年級, 由於研究進度有些落後,所以我不像很多其他社團界的朋友,在暑假之前就紛紛投入立法委員的助選活動,而是謝絕一切邀請,專心的做論文,到了大約十月底,距離選舉大約只有一個半月,我突然被總教官找去,說有一位國防委員會的現任立委,一直沒有決定參選,直到最近才下定決心要參選,希望找台大的研究生去當競選工讀助理,可是他打聽了很久,發現大家都已經找好老闆了,只剩下我還沒有去打選戰, 所以希望我能出來幫忙。這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巧合, 一個本來不想選後來決定參選的立委, 找到了一個本來不想助選的研究生去助選。他就是翁重鈞立委。而他遲疑良久的原因, 就是曾振農。(介紹我認識翁立委的韓懷豫總教官也是一位非常有意思的人物，改天再寫他)
因為曾振農在當年是國民黨嘉義縣黃派的金主，很多檯面上的政治人物都接受他的資助，也就是政治獻金。但是這一年他決定自己出來參選，這就讓很多人感到為難。嘉義只有三席立委，當年的政治勢力，大概可以支持黃派一席，林派一席，民進黨一席。林派推的是現任縣長陳明文的哥哥陳明仁，民進黨推的是國大代表蔡式淵，黃派本來要推舉翁重鈞連任，但是半路殺出曾振農執意要參選，黃派的掌門人李雅景一方面無法不顧念過去曾振農對黃派的支持，二方面沒有理由勸退在國會表現良好的翁重鈞，最後決定國民黨提名三席，要把民進黨擠下去，黃派得以一席半的實力支持二席，這也表示有一個可能會落選，而翁重鈞的財力不如曾振農，覺得同派相爭沒有勝算，所以遲疑很久，最後才勉強決定投入選舉，而在當時由於助選幕僚倉促成軍，翁立委同時透過他在立院的新聞界朋友介紹了我的一位同學鄧岱賢(我們大學時代就熟, 但是是在不同的管道進入團隊), 我還拉了剛認識不久的女朋友一起下去助選(嘿嘿~當然越選感情就越好~最後就娶回去囉~)
最後選舉結果出人意表, 平心而論, 因為李雅景的操盤神奇精準, 最後翁重鈞反而以第二高票當選, 而曾振農以數百票之差險勝林派的陳明仁. 國民黨的黃林兩派是相互有恩怨的, 所以曾振農擠掉陳明仁, 黃派這裡上了兩席, 還是很樂的. 而林派操盤的陳明文則和曾振農結了大仇。但是在82年的縣長選舉, 曾振農支持的陳適庸沒上(林派也支持陳適庸), 翁重鈞支持的李雅景當選, 因此曾振農反而因此往林派靠攏, 最終反而成為林派的立委, 在84年參選, 後來又在不分區任內跟著陳明文投向民進黨, 嘉義派系恩怨分分合合, 外人其實很難理解。這是後話, 暫且按下不表, 日後有時間再說說吧。
雖然81年這場選舉沒有幫上太多忙，但是因為翁重鈞當選連任，加上這確實是一場惡戰，所以他和當初願意跟他打這場選戰的幕僚都建立了患難情感，所以當我回去寫完論文畢業後的82年暑假，翁重鈞又把我們找回去，先在立法院當法案助理，同時又南下以客卿的身分去幫助李雅景選縣長，那才是真正精彩的一場選戰。這也是日後有時間再講。
因此曾振農雖然不認得我, 可是我的人生卻因他和翁重鈞發生了關連, 也有了很不一樣的變化, 而我也因此有機會從近距離觀察這個人物(81年到82年, 曾振農是國民黨黃派教父, 83年以後才改投國民黨林派, 88年才改投向民進黨), 說實話, 我認為他當教父比當立委好, 當教父可以影響十幾個立委, 當立委就只有自己一票, 而他的教育水平實在不足以支持他當好一個立委。
我那時在立法院當助理, 他就有鬧過二個笑話, 今天精神好, 放在下一篇說.
印象中韓總教官的官架子不小……
有一次打網球時見識到的
翁重鈞那時的辦公室在青島會館230研究室，人很老實結巴，典型的下港庄腳人，手腳很清廉，不會向部會聯絡人要東西，後來鎮守財經委員會，很重視預算審議，中時記者張啟楷後來練就成書成為國會記者的預算專家，翁重鈞應是張的老師，誰能想到那時也是只會露著滿嘴歪牙在委員旁跟著呆笑的啟楷，今天也就了2100TVBS李大哥的接班人名嘴?
版主那時作助理，應常在會館偶遇阿扁辦公室那幾腳：陳淞山、馬永成、羅文嘉。其實，1991年前后的立委助理，就是台大法學院研究生的天下，學長拉學弟，像是趙少康的助理劉銘龍出身農學院植病蟲系算是少有的異數，大部份是政研所與法研所人馬把持助理的personnal access。說也好玩，陳淞山最早干上陳水扁辦公室主任，卻被後輩的馬與羅兩人聯手排擠掉（因陳淞山是中興法研所，算是外人，鎮不住台大政治系本科的羅馬二塊超級磁磚），但日後，老天爺給了陳淞山很大的公道，因為陳水扁下台以後，馬永成的官司沒完沒了被告至今，羅文嘉則被老台獨深綠派冠上個賣主求榮的罪（因他批扁），陳淞山則在考試院姚嘉文院長任內做了七、七年的公保會保訓委員，平安、clean、快樂以及維持改革理念而沒被權力腐化的純真。
我常想:馬永成半夜會不會想：當年若不鬥掉阿山仔，我乖乖當二線助理，讓陳主任去頂住老闆阿扁的眾千罪名和權謀非法伎倆，也許今天帶衰、殺很大的就不會是〞我小馬啊〞但說句公道話，如果沒有當年小馬的馬凱維里式玩死權力算盡權謀的壞性子、羅的刁鑽另類文宣創意抓緊年輕人求新求變的逆反性，就不會有一路當上市長、總統又連任總統、進了台北看守所當羈押貪污犯、再延羈押人犯、三羈人犯的被告陳水扁。
版主：當年在青島會館、研究室，我們與朝野立委在不到四坪小大的小空間促膝長談所謂改造國家体制、所謂進步國家理念、所謂台灣主權獨立、所謂鄉村包圍城市的選舉策略、所謂李登輝要縱容阿扁造反來扺制國民黨主流派與郝李關等守舊派的宮庭派反撲、所謂立法院正副院長選舉如何換票與跟票、所謂成立次級團体主張本土理念、所謂如何找管道與李總統身邊的蘇志誠主任拉拉關係、所謂自己的立委老闆在國會記者協會發動的立委成績調查榜的排名好壞、所謂自己精心寫的質詢稿有沒有被晚報或日報刊出一個小標題好對老闆交待。
今天回想來，全是白雲漂浮，人去樓空，人非物非景更非，因成了果，果卻反噬了因。善因多結成了惡果，惡果又開枝散葉，繁殖成一大堆狗皮倒灶的”利委〞與心中只有藍綠對立而沒有台灣未來的立委政客。因反成了果的動亂父母，果反成了因的邪惡子女，立法院淪為蛇窩，國會議員退化成為只會咬著黑金蘋果的原罪之蛇Snack of Sin。歷屆立委助理，各報國會記者，各位立法委員的地下情人、情婦與金主，朝野立委黨團的助理與黨工（立院罪人族繁不及備載），你們全是台灣的罪人，未來台灣之亡，我要在墓志銘上全刻下罪人的姓名。
給老包,難得遇到當年在會館行走的助理朋友,也難得您願意分享你的經驗,或許我們當年沒有機會認識,但我們今日的心情卻是相同的,事出必有因,當年的人為了突破老舊的政治體制,選擇了機關權謀的手法,並將其無限合理化,而小小權謀最終卻變成了動搖國本的起點,在我們同樣經過那段日子的人看來, 於今思之, 實在無法不為之長嘆!
當時跑立法院的記者,比較專業的幾個都時常在翁重鈞那裡待著,因為翁重鈞很少有花邊,也不炒作新聞,只要用點心,反而可以挖掘出政府財經方面的問題,張啟楷就是其中的一位,本來也可以在人間交叉點裡寫寫這幾位國會記者,無奈有些人名印象已經淡薄,改天回去把名片簿翻翻,可能也可以說說當年的事情。